层林尽染寄秋思
——杨家河老家印象点滴
文/春云图/云洲 万林 春云等
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笔者与老同学王晓芸以及好友结伴，骑车从余家溪轮渡过河，举目眺望清澈的江水缓缓东去，奔流不息，漫江碧透，百舸争流；四面环水、一望无际、土地肥沃的绿洲美景尽收眼底，看万亩生态农田，层林尽染；宁静祥和的杨家河老家，北依长江，南瞅梨乡，令人心驰神往，携来同学、好友故地相游，忆往昔，无数不平凡的岁月始终萦绕在心头。晓芸同学一直萦绕于心的“知青点”终遂人愿，得以一见；儿时充满朗朗书声的学校已不复存在，随风而逝的年轮荡涤着扬起的尘埃，淹没了深深的感伤，成长的足迹留在记忆里，青春寄语在脑海里被一遍遍搜寻……
优越的地理位置 我和晓芸同学在老家杨家河村生活时，以前的村民叫建国村，共有14个小队。她是老6队，我是老11队。上世纪80年代，建国村被一分为二，1至7队为杨家河村，8至14队为保安寺村。大约在2003年，两村合并为镇东村。一年以后更名为杨家河村。截止目前，该村有855户，2358人。
杨家河村堪称一块“风水宝地”！其北临长江大堤，西接百里洲镇政府所在地，南靠高山村，东与曹家河村接壤。其地里位置优越，在镇政府及中心集镇东侧，亦即城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全镇两条“标志性”人工排灌渠均从杨家河村纵贯和横穿而过。在百里洲镇的主干渠（群众俗称人工河），全长12公里，起点从飞鹰码头东侧连接长江，经过电排站节制闸往南延伸，直达终点南星村。主干渠纵贯南北，将老家杨家河村1组隔在了人工河西部。主干渠是在上世纪70年代，通过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用铁锹、锄头挖出来的，用箩筐、扁担挑出来的，是成千上万的人苦干巧干，大干快上干出来的。我在百里高中读书时，班上劳动委员在每周的劳动课就安排我们带着铁锹、或篾制篓子、扁担等工具，参与到如火如荼、战天斗地的洪流中。那时，手上会磨出茧子，扁担在肩部担压，也会压出一块块晕红血泡，疼痛好久好久。但聆听了工地上的高音喇叭不断播出的“好人好事”的先进事迹后，那血泡、那茧子就会成为自己自豪、奋进的印记。人工河上有多个平板桥，方便村民出行和小型车辆运输。如今，12公里人工河主干渠，在全镇领导和各级相关部门采取得力措施，进行环境治理下，成为集休闲娱乐、旅游观光、生态发展、能排能灌、实用性强、观赏性强的多功能景观长廊，也是百里银洲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在临近人工河上建强桥（从其北端算起，第二个平板桥）处，就是东西向10里长渠的起点，横穿杨家河村，到终点李家坑村，再与长江相连。10里长渠将老12至14队茬到渠道南面， 10里长渠上虽然没有艳丽的“十里桃花”，但有傲然林立的排排柏杨树，枝干向上，昂首挺拔，为沟渠固土，又为行人遮阴，送来清凉。光滑的水泥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也是一条致富路。农民大步流星走在10里长渠上，将农产品满载运出，让远归的游子安心回家。我曾经为站在10里长堤上，能眺望到老家的房屋，能听见母亲的叫唤、听到老家哥嫂的开心絮语而自豪呢！
正对着人工河平板桥（从其北端算起，第一个平板桥）向东蜿蜒的水泥路，道路两旁林立着居民的住宅，砖混结构，两层或三层，均是水泥钢筋浇筑的框架结构和屋顶部分，其余四周的墙体为砖砌结构的房子，一律安装有铝合金门窗、防盗门，通风采光效果好，既美观，又实用。农户门前、院落里，有着诗人王维《田园乐七首.其三》描绘的“杏树坛边渔父，桃花源里人家”的那番景致。一棵棵柚子树绿油油，厚密的枝叶一团团、一簇簇，为蜜柚提供着充足的养分，成熟的蜜柚垂挂在枝头，在向路人展示着它的美貌和自信。
骑车继续向前行驶一程，便是杨家河村委会和村医疗室。一片开阔的院落里，高高飘扬的国旗迎风招展，医疗室胡必章医生看到市卫生局原副局长、市作协名誉主席吕万林的到来，枝江作协常务副主席吕云洲、枝江伟然书画店老板胡志伟、枝江素食斋膳店经理吕小兰、晓芸同学和我一行紧随其后，胡医生快步走到空旷的场地上，热情相迎，并与我们亲切握手。一阵亲切的寒暄和热情的交谈，惊动了杨家河村干部，村党支部书记杨春江等全体两委班子成员，个个笑盈盈地从村办公室出来与到访人员一一握手，热烈欢迎我和晓芸同学回家，欢迎我们一行人前来参观学习，并合影留念。村委会两委班子共有6名村干部，其中就有4位姓杨，真不愧是“杨家河啊”！作为群众“代言人”的村委班子，离群众最近，热心为群众办事，能带领群众创业致富，班子团结精干、凝聚力强、战斗力强，此时略见一斑。这里资源充足，土地肥沃，村民勤劳朴实，多种经营，在大力发展主导产业优质棉花的同时，有序发展特色种植业和养殖业，绝大多数村民盖起了小洋楼，家家户户把家庭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们临走时，杨书记叮嘱说：马上要建新村委会了，欢迎以后常回来看看。
斑驳的“知青大楼” 离开村委会，继续向东行驶，按照村里杨书记的指点，往东行进，看到朝北的道路后，向北走两排居民点，就可以看到稍旧一点的老房子了。一位身着金黄色上衣的女士骑着小电驴，载着孙子，将车停在了晓芸同学身旁，略显惊喜道：“你是王晓芸吧，我比你低一年级，我叫杨琼萍，小时候经常看你唱歌演戏，那印象深刻着呢！”晓芸同学听了这番话后，心情异常激动：“真荣幸，你还记得我呀！”杨女士欣喜地对晓芸同学说：“你小时候在学校表演，歌唱的字正腔圆，舞跳的欢快优雅，谁不记得啊”！是啊！我们就是听着同学的歌，看着同学的舞长大的！晓芸同学的一曲“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手拿蝶儿敲起来”等等歌舞节目，唱的娓娓动听，如黄鹂出谷，宛转悠扬，余音缭绕；霓裳舞罢，舞的亭亭翠盖，盈盈素靥，舞出了儿时的童真和快乐！
我一时沉侵在晓芸同学那轻歌曼舞的悠扬舞步里，陶醉其中，是杨女士的话打断了我久久的回忆，“你们今天怎么回来了？”晓芸同学告知她：“我今天回来是想找到知青点，你知道吗？”杨琼萍女士仔细告知了到知青点的路线后，我们与她道别。等我和晓芸同学一起赶到期待已久的地方时，先一步到达的两位吕主席已经联系到“知青点”现在的老板尤先生，是他花3万元，从杨家河村委会购买了“知青大楼”，占地3亩，包括楼前空地和南面一排平房屋，现在已经改为猪圈，喂养着近白头肉猪。
闲置的知青大楼，位于杨家河村二组100号（是老建国村5组），蓝色的编号牌格外醒目。大楼建有3层，约20多间房，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白石灰汾在青墙表面，时间久了，褪去了原来的本色，一种沧桑之美呈现在眼前。大楼二层为实心栏杆，栏杆外墙被后来的主人贴上了白色外墙瓷砖。三层为预制件浇筑的空心栏杆。在每一层、每一间房前，都有拱形现浇造型，独特美观。第三层顶部是结实的预制板，在其下方依然有拱形造型。在那个年代能建造这么高档次的楼房，得益于在70年代时任原宜昌地区革委会工办主任、地区革委会副主任、地委副书记兼湖北省化肥厂指挥部党委书记田某的两个孩子在这里下乡，田书记特地为那些知青建造的“知青点”，让知青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为知青集中居住、统一管理、接受锻炼都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现在又成为杨家河村里的一处具有历史意义的古迹，当时的田书记功不可没！
主体大楼楼梯东边，依然有三层房屋，其屋顶预制板缝隙里生长出苟树，约长有一米多高，尤先生说是鸟带的苟树种子，生命力顽强，他将这种树从根部砍断后，来年又会发出新枝条，长出嫩叶来。屋上长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但随着树根的继续深扎，肯定会影响房屋的结构，应该想办法将其清除掉。
尽管那时的房屋建筑质量一流，但俗话说得好：“屋要人撑（有人居住、管理的意思）”！让人欣慰的是，“知青点”的产权已易其主，尤先生保存了“知青大楼”，也就保存了知青唯一的念想。尤先生现在利用平房，以发展养殖业为主，空地上可以当着晒场，晒晒花生、黄豆、棉花等。也可以养鸡，场地宽敞。大楼经过休整后出租，供村民娱乐、健身均可。
对于当年热血沸腾的知青来说，这里存着他（她）们的过去，有欢乐、有苦痛、有美好、有期许！在这里，时间的磨砺，赋予知青的生命具有新的意义。人老了总是会“怀旧”！
知青大楼斑驳的墙面，无法抗拒自然规律的轮回，它如秋天的落叶，由生机勃勃的绿叶渐变橙黄、瓦灰渐枯萎的蜕变过程，是欲入冬季深埋于沃野里，收藏天地之灵气、之精华，承载孕育新生命的重任；是释放新的更大能量、增添新的一抹绿的延续；是暂时退出舞台，以回馈生命怒放的精彩。
知青大楼空旷的屋子，丝毫不减当年挺拔的雄姿和威仪，留下了知青一年又一年的印记，向人们娓娓诉说一切过往和点滴趣事：那是茫茫人海中甜蜜的莞尔一笑，是深情守望中独自的坚守，是泪水和汗水汇聚后厚重的凝固。
知青大楼神秘的姿容，轻松中透着无言，静谧至极。韶华易逝催人老，心清几度寄秋思。这里是知青昔日的“罗马城”，是青春无悔对生命撞击出的灿烂火花，是地老天荒对一生一世温和的凝望。
随着尤先生缓缓打开用铁管焊制而成、已经生锈的大门，晓芸同学久久封存的记忆也随之被启开！在上世纪70年代，随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席卷全国，知青个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奔赴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她母亲作为一名小知，凭“有着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信条，带着晓芸同学和弟妹，来到原建国大队插队落户。因母亲不会做农活，在当时吃尽了苦头，但也磨炼了俩母女的意志。她母亲有知识，心灵手巧，吃苦耐劳，时常帮邻里乡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深得众乡亲的赞誉。居住在“知青大楼”的知青，真的是分不清韭菜和麦子，不会生火做饭，是毛主席尊尊教诲的鼓舞，是地方领导和群众的帮助，让他们这些有志青年，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得到锻炼，大有作为。
难忘的学校遗址 晓芸同学父亲的亲戚都在老建国村6组，她母亲便带领他们搬到亲戚家附近居住。回来按照知青相关政策，他们纷纷回城，临走时就变卖了老屋。后来的房主及房屋是什么样，是晓芸同学翘首以盼的。我们陪同她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母亲“昼出耘田夜织麻”的景象始终在脑海萦绕，她内心或许忐忑不安，或许归心似箭，种种情绪，喜忧参半。
当沿着“知青大楼”东侧的水泥路向南行进时，我们渐入宋代杨万里“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碟，飞入菜花无处寻”之佳境。路过一排楼房，10里长渠枝叶茂盛浓密的白杨树依稀可见。我知道老6组的大致方位，立刻意识到不能再往前走了。晓芸同学在田间问询一位大姐，好像没有结果。又见一位瘦瘦的大姐站在楼前，朝着我们张望。晓芸同学迈步走上前去与大姐打招呼，大姐竟然认出她是晓星，没想到这两姐妹还很像，晓芸忙说：“我是晓星的姐姐晓芸，想问您，我家老屋在哪儿？”那个大姐笑着说：“我姓杨，就是你们原来的邻居，你家老屋后来被推平了，现在种上了棉花，等会我带你去看看屋场。”
时隔多年，斗转星移，能看看曾经的老屋场，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啊！晓芸同学搀扶着大姐，也是大姐带着我们，一起去看看晓芸同学的老屋场子。大姐今年70岁，身高大约1.6米，瘦弱的身子却透着精干和康健，牙齿洁白完好，眼睛炯炯有神，齐耳的银发露出了圆形耳环，她热情、爽直，笑声不断。人的一生，在阔别30多年后能与老邻居相见，那个概率估计不大吧！我们为晓芸同学祝福！
晓芸同学被杨大姐带到一片棉花地，她激动地摘起了一朵朵棉花，云洲主席为她抓拍到了精彩瞬间。老同学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我们又问大姐：“老建国学校呢！”大姐指着那排楼房后面的一片棉花地说：这就是曾经的老学校，当年占地18亩，2016年上半年被推平，自己的三儿子承包了。我仿佛听到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朗朗读书声，仿佛听到了清代袁枚《所见》的诗篇：“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鸟蝉，忽然闭口立”。孩提时代的生活充满着天真、童趣，无忧无虑。更有清代高鼎的《村居》的情形：“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我们在明媚的春天里早早放学回家，借着东风快乐地放起了风筝，在蓝天下自由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