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水车响
文/李绪荣 夏日，广袤的田野上，白天，南风劲吹，万物温蒸；夜晚，月光柔柔，繁星闪闪，群蛾扑灯，人声鼎沸，水车声声。
时下，正值中稻含苞抽穗、早稻收割、抢插二季稻的季节。不禁让我联想到半个世纪以前，即三年自然灾害的年代，广大中华儿女积极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天大旱、人大干、抽搬大水、抗大旱。“向江河湖泊要粮”等战天斗地的豪言壮语至今还铭记在心。
那时，农村还比较贫困，没有水泵、抽水机，人们种田取水靠的是古老的人力水车，从堰塘或水沟将水抽灌到田里。
水车，主要用木作材料。由车樑、车凳、躺杠、车叶、水箱构成。车樑多为二人樑、三人樑的，还有五人樑的。
记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正在读中学，十七、八岁光景。抽水抗旱时期也正是学生暑期，为了帮大人挣工分，一些返乡中学生便自然成了抗旱大军的一员。
我的家乡属于丘岗地区，水源条件较差，只得从江湖港汊中取水。抽水抗旱工作由大队（即现在的村）统一组织，修车台、挖车窝、筑渠道，实行梯级提水。要把水从江湖提引到丘岗，必须根据海拔高度确定提水级数，有的三级，有的五级。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参加抗旱的人员由指挥干部统一调配，昼顶烈日、夜披星月，连续作战、停人不停车。
车水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几人同踩一部车，必须步调一致、动作协调。否则脚会踏空掉拐“吊干鱼”。刚上车的生手眼睛总是盯着脚和车拐，胆怯害怕。而只有那些熟练者才会像平时走路、骑车一样，动作自如。
“车线水”是水车使用者的潜规则。车水的时候，一般都有人替换，轮流上车。因那个时代钟表还比较稀罕，采取“车线水”才是最合理而准确的记算方法。所谓“车线水”，就是做一个像棉纺厂的线筒一样，安装在水车的车樑轴上，随着车樑转动而倒线，直到线筒倒完才会倒班。有的为了加速或尽快倒班，常常在车水中进行“跑线”。在跑线中，那些生疏或体弱者往往会将腿脚碰坏“吊干鱼”。为了惩罚那些在水车上出勤不出力的人，采取快速车水的办法，吊那种人的“猴子”，捉弄他一番。
那些在下面休息的人，也闲不住似地摸黑从集体的菜地里摘一些瓜果，用水冲洗后，以拳头捶开，分给兄弟姐妹们，显得很有团队精神。
抗旱现场也像一个娱乐场。有大鼓、铜锣助兴，青壮年男女和着鼓锣的旋律、喊着“一呀儿嗬、二呀儿嗬……”等车水号子、唱着民间小曲，一齐鼓劲、一齐发力。加上水车叶子“啪啪啪”的声音以及农友们的吆喝声，回荡在田野的上空。
随着文明社会的发展，水利建设的完善，农村已不再用水车，水泵、内燃机、电机逐步取代了它。水车仍然会在人类前行的步履中留下长久的记忆，将作为一种传统文化永远传承下去。
2017年7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