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特色民俗：扳碗酒（散文）
仲春二月，我们老书会一行六人赴利川学习其老书会的经验，感受他们那里浓浓的书画氛围。在学习参观之余，我们到恩施游览了望城坡、土司城和女儿城等具有民族特色的景区。每个景区，各具特色，游览其间，我仿佛已成为土家的一员。那里的民风民俗民情都让我流连忘返，但令我最难忘的是女儿城，是那里的土家摆手舞、夜间萨克斯乐队的音乐，特别是巴人堂的扳碗酒。
女儿城在恩施的近郊，打车去不到20元，也有公交车31路可达。那里就是人们常说的人造古镇，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休闲商业区，很开阔的场地，一排排的仿古建筑，饭馆和各类小店林立，晚上有土家的歌舞表演。也有不少住宿的地方。有一家民俗博物馆，里面有土家织锦西兰卡普的现场制作可以参观购买，还有恩施玉露，一种蒸的绿茶，可以品尝，如今都是文化遗产了。最引人瞩目的是其中的一家饭店巴人堂，规模很大，晚上有表演，土家菜模式，还可以点土家扳碗酒，酒是包谷酒，味道很浓厚，土陶碗一块钱一个，喝完随便摔，是土家族一种风俗。噼里啪啦一地碎陶片，很过瘾。我们几个人在薛会长的女婿小曹的安排下晚上也来到了这里。一进门就感受到一种热烈的气氛，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体味到土家民族的纯真之情。一个靓丽的土家妹子把我们领到靠里的一张圆桌旁，不大一会儿，一桌丰盛的佳肴就摆满了，腊排骨炖山药、油炸鹌鹑、土家山鸡烩、金银土家饼……，接着一大堆小土碗也摆到桌上。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扳碗酒表演就开始了。
小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点酒（大约0.3两）在土碗里，然后就和我们碰杯，示范扳碗，说时迟，扳时快，只听啪啪几声，我的心随之也感染了，我也一口喝完酒，啪啪两声扳在地板上，这时老薛、樊诚、安龙、清平都学样扳碗，他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喝酒扳碗，同时全场所有的人都扳起碗来，那阵势太震动了。那时我只听见一片扳碗的声音，啪，啪啪，啪啪……那声音犹如少女敲击古筝，沁人心脾；犹如小伙子击鼓，鼓点声声，令人热血满腔。我们一碗接着一碗的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扳了多少碗。反正兴趣正浓，酒酣正扳。
正在我们兴奋之时，巴人堂的歌舞表演也开始了，群舞，独舞，山歌，鼓乐，精彩纷呈，一个接着一个，我和运和老弟也即兴拿起相机拍起照了。我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回到桌席上，接着就乘兴喝酒扳起碗来，和这个喝，扳一个，和那个喝扳一个，我这个平时不喜欢喝酒没有酒量的人当晚也不知喝了好多酒扳了几多碗。
据说扳碗酒很有讲究，别人和你碰杯，你不喝不扳，就是不讲义气没有情谊。因为扳碗酒是很有来历的。其实扳碗酒原来不叫扳碗而称砸酒。有 嘉庆年间土家族诗人彭淦的竹枝词赞美咂酒的诗：“蛮酒酿成扑鼻香，竹竿一吸胜壶觞。过桥猪肉莲花碗，大妇开坛劝客尝”为证。《咸丰县志》录有清朝龙潭安抚司田氏一首赞美咂酒的诗：“万颗明珠共一瓯，王侯到此也低头。五龙捧着擎天拄，吸尽长江水倒流”。还有李焕春竹枝词：“糯米新熬酒一壶，吸来可胜碧筒无？诗肠借此频浇洗，醉咏山林月不孤”。清人何学清也有一首专门描写喝咂酒的诗：“酿成贮到经年美，试食尤于夏日宜。莫惜我须低首就，可知人虑入喉迟。畅杯颇胜传荷柄，劝醉争禁唱竹枝。芦酒钩藤名号旧，漫因苗俗错题诗”。很多这样的诗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土家族咂酒饮用的热闹场面，展示了土家族豪迈粗犷、热情好客的民族性格。
咂酒，作为中华民族酒文化的一部分，历史悠久，别具一格，而这些诗人的诗更提升了咂酒的文化内涵。咂酒的历史远远流长，土家族人民英勇善战，在明朝的抗倭斗争中取得了骄人的战功，人民为了纪念该战斗以及在战斗中作出显赫功绩的土家族将士，而咂酒庆贺。 土家族人民英勇善战有其历史渊源。其先民巴人曾以歌舞助武王灭纣，《华阳国志.巴志》载：“周武王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指《尚书.牧誓》有巴蜀之师助纣王之师的记载），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在周、汉、晋、隋历次统一祖国的战斗中，土家族人民都出过很大的力量，明代对东南沿海倭寇的抗击，第一功是‘土家’兵建立的……”而咂酒在征战中起到了一种鼓舞士气，凝聚军心，激发保家卫国的豪情的巨大精神作用。土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山地民族，也是一个沿河而居的江河民族，其个性率性豪爽、热情好客、达观随和、与人为善。从咂酒到扳碗酒的发展，充分表现了土家族人民的民族性格和讲究饮酒之道，注重饮酒之德的酒礼、饮酒方式。反映了土家人团结互助、坦诚善良、豪迈乐观的人生观。土家族大家聚在一起，围着饭桌咂酒扳碗，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嫌不弃，此时人与人平等，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通过这样的饮酒仪式可以调节社会关系，摒弃前嫌，促进友谊。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民族内部的凝聚力得以加强，民族之间的关系得以融洽。由此，我想到了我们所有人，如果都能像土家人民一样扳碗示义示情，那个力量该多大啊！
夜深了，土家歌舞演出结束了，大堂中的扳碗声也慢慢停下来了，我和我的朋友们也相携着出了巴人堂，走在灯火通明的女儿城街道上，聆听着萨克斯、小号、杨琴、二胡的合奏声，迎着清凉的夜风，我们虽然酒未全醒，但我们的心却更清醒了。人生一世，就是要痛痛快快的来，清清爽爽的行，无拘无束的走！
愿我们的心里永远装着“扳碗酒”，豪放豁达的生活在这一片蓝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