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报春草_文学家园 _枝江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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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模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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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6/2/26 14:07:56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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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春草

      孟春时节，严冬方尽，余寒犹厉。
      脱光了叶子的树枝依然在冷风中摇曳，唯有阳台上那盆由我命名的“报春草”（一种叫半边粮的草）在棕黑色的土里露出一片片小的绿叶、一根根黄黄的尖芽；映着阳光发亮。悠远、浮动的思绪把我带回到苦涩的童年……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一个春天，孩提时期的我与父母挤在一间草屋里。嗷嗷待哺的弟弟整天吵着要饭吃，瘦骨嶙峋的母亲只有外出挖草根、野菜来维持我们一家人的生命。一天，父亲从水库工地上带回他平时节省下来的几块“基饼”，这种被榨过油脂的花生渣，是一种又干又硬的枯饼，是按基本量发给民工的口粮。闻着喷香的饼，我馋诞欲滴，母亲却夺过我手中的饼，小心地放在柜子里，因为那是我们一家人的晚餐。随后，母亲带我到门前枯水塘边，从泥土里挖了许多草根（半边粮），洗尽与基饼磨烂后参和少许米粒烹饪。一家人在香气四溢的草屋里痛快地吃了一顿美餐。这种“半边粮炒基饼”的佳肴，在中国美食文化里是很难找到的，然而，这种烹饪法却在我幼小的心灵上镌刻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尤其是那种草香味，我有特殊的感受。
       岁月如梭，往事如流，七十年代末期，我家移地建造了三间瓦房，日用家具一应俱全，作为“教书先生”的我，时时刻刻都在彷徨，似乎缺少一点什么，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我带着呀呀学语的女儿，回到生我养我的老屋前的那口堰塘边，挖回来许多“半边粮”，种在院子里一隅。每当春风绿了春草，红了桃花时，这种小草也以旺盛的生命力，向春天回报片片绿叶，点缀春的世界。
       又是一年秋风尽，1988年，新兴的枝城大桥头集镇，一栋漂亮的楼房加入了楼群，在搬进新家之余，我特意购了花盆，将原院子内的“半边粮”植入盆中，小心放在阳台上，报以各类花卉一处开。有意观察它们各自的特点，“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每逢初春，乍暖还寒，突然看到这美妙的草色，心头不由又惊又喜，常常使我情不自禁的大叫“报春的不是花！应该是草”！嚼着它那又白又嫩根茎，细细的品尝它的汁液，感觉到世界上最甜最香脆的美味也应该是草。
       光阴似箭，六年过去了。我弃教从“土”，进了县城国土部门。在调离之前，我想，随身带去什么呢？就是那盆草！因为草无论在什么地方，它都会迅速而永久地融入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土地之中，永远不会忘掉土地带给它的一切。果然，经过长途迁徙，它不仅没有水土不服，反而依然故我，更加生机盎然。年复一年，靠春风吹绿，靠雨露滋润，向大地馈以点点春色。
      弹指一挥间，20年又过去了。在宽敞明亮的阳台上，那盆春草依然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已到退休年岁的我抚摸着这盆葱绿的春草，思绪万千，30多个春夏秋冬，一万多个日日夜夜，它跟随我东奔西走形影不离，每当见到它，便会感到欣慰和愉悦，感到有了智慧和力量，与其它盆景相比，它不受环境和条件的影响，只要给它水份和阳光，它就会永久性的生息繁衍、枝繁叶茂，向大自然展示它顽强的生命力。由此，我执意要改一位名人的诗句。
悠悠寸草心，永报恩泽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