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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血染沮漳河

  • 月色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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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1/7/8 2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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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沮漳河

王雯卿


1 会见贺龙

1926年5月北伐战争拉开了序幕,两把菜刀闹革命的贺龙参加了北伐战争,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师长,攻打军阀吴佩孚。当年冬天,贺龙克服了种种困难,以常人无法想象的神奇用兵率部打下了宜昌,打败北洋军,缴获大量武器,年后东下武汉,途径江口。

1927年年初,寒气逼人,但随着立春,春气奋发,蕴藏在广袤土地里的能量已催动顽强的生命力,那些看起来光秃秃的树枝上,已悄悄地萌芽了骨蕾,田埂上、沮漳河边,野草已悄悄萌发。田块里的庄稼无视寒冷,热热闹闹地生长着。

墙上,一面绣着镰刀斧头的红色旗帜,刚过二十二岁生日的阮瑞麟笔直地站在旗帜下,跟着入党介绍人庄严地念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服从党的纪律,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严守秘密,誓不叛党!”

“阮瑞麟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你回到家乡后,要努力革命,依靠群众,组织群众,把当地的革命活动搞起来,建立菱角湖党支部。上级组织将派遣两个有经验的老党员帮助你开展活动。”

“感谢组织的培养和信任,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江口,一座千年古镇,商贾云集。一家酒馆二楼雅座,阮瑞麟与贺龙相面对坐。

“孙中山先生说:联俄、联共、扶助工农,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打到列强,打到军阀,北伐战争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贺师长,您说得对,我们要打到列强、打到军阀,打到恶霸,在中国建立一个和平、民主、自由、富裕的国家,让广大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对了,贺师长,讲讲您是怎么攻打宜昌的?是怎么用兵如神的?”

贺龙哈哈一笑:“那都是传的。”接着贺龙讲起了攻打宜昌的大致过程,最后说:“宜昌是打下来了,但也死了很多的弟兄啊!,你这小娃娃走上这条路,难道不怕死吗?”

“我都满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娃娃!干革命就不能怕死,秋瑾一个女人都能够为了革命牺牲。”阮瑞麟拍着胸脯,毫不犹豫地说道:“革命总是要有人牺牲,有那么多的革命志士甘愿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唤醒广大民众,我是一个男子汉,更是一个共产党员,当以天下人为念,为天下人谋福,不能怕死!”

“你年纪不大,胆量却很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支部书记,不错!共产党人很了不起”贺龙拍着阮瑞麟的肩膀由衷地赞道。

2  初领工作

沮河自荆山发源,与漳河汇合于河溶,弯弯曲曲,时而东西,时而南北,环流菱角湖,最终南下汇入长江。沮漳河的水哺育了两岸的人们。阮瑞麟就出生在河西的阮家台村。

春暖乍寒,三月的沮漳河水清澈可怜,春草已绿了河岸,各色细碎的野花繁如星星。一阵清风春来,带着河水的甘甜,透着一丝丝清凉。

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屋里春意盎然,菱角湖党支部正在开会,阮瑞麟说:“根据上级意见,我们要建立农民协会,由我担任主席。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争取广大的群众参加土地革命,组织农民开展工作,发展党员,壮大革命队伍。阮德斋同志、陈直甫同志指导工作。下面我分派同志们的任务……”

阮德斋、陈直甫、阮全章、刘大纯、周保芝、樊学赐、邹资生打开笔记本,一边听一些记。

工作安排完毕,阮瑞麟拿起桌子上早就放好的一张报纸说:“这是江陵县党支部的同志带来的报纸,大家看看,北伐军节节胜利,革命形式很好啊!”阮瑞麟坚定地说:“打倒袁世凯,打倒北洋军阀,我们要在全国建立一个民主自由、和谐幸福的国家!”

3 龚常结亲

沮漳河西岸龚家湾龚家。龚家老爷语重心长地开导龚昌贵:“龚家这些年不如以前了,常家势力大,他家背后靠的是卞家,卞家和军政两界都有关系,咱们龚家跟常家结了亲,也好分杯羹。”

“可这常百合……”

“他是大哥未过门的媳妇又怎么了?你大哥已不在了这么多年,你娶了来放在家里,随她去,这也是常家的意思。再说,你又经常跟着常永福办事,跟卞家也有来往,我们龚家能不答应吗?至于那些什么克夫的话,你也信?不过就是哄骗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罢了。”“……”

“行啦!就这么说定了,否则这个家我不会交给你。赶快抬着聘礼去下聘吧。”

沮漳河北岸常家洲常家堡大厅。龚昌贵站在中间,身后放着几个扎了红布绸缎大花的箱子,已全部打开,里面满装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常卫臣挨次看了看,脸上泛着笑容:“昌贵,回去跟你爹说,选个黄道吉日,就把你和百合的事情办了,我就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哦,否则我可不答应你!”

“是,岳父大人!”龚昌贵回道,然后告辞。

常卫臣心中的一块心病终于放下了。原来龚常两家都是本地两个大地主,也就隔着几里路,由于沮漳河曲折往复,龚家在西岸,常家在北岸。女儿常百合和龚家老大早在五六岁时就定了娃娃亲,却不料龚家老大长到十几岁一场病就没了,乡里都说百合是个克夫的八字,眼看百合年已二十,却没有一家愿意提亲的。听说龚老二的媳妇身体不好,有下世之相,又因龚家近年有求于常家,于是年前对龚茂红提出将百合嫁给老二龚昌贵。那龚家竟然答应了。更重要的是,这百合这些日子天天不在家,老是跑出去,和那个在外面读了几年书才回来的阮瑞麟混在一起,迟早要出事,还是尽早嫁出去的好。

4 传播思想

早春的夜晚,虽有些寒意,但已经不是那么刺骨。凤台村的夜晚并不安静。一户农民家里,围坐着村民们。龚家湾的龚老五跑了十几里路特意到这里来上夜校。

大家坐着小板凳听老师上课,大家称之为上农协夜校,老师就是阮瑞麟。俗话说读得书多无价宝,农协夜校不要钱,老师讲的课生动好听,还讲很多好故事,周围附近的农民不管男女老少,愿意来上课的早早吃过晚饭都来了。阮瑞麟今天的课是讲“戚继光抗倭”的故事,黑板上写着“戚继光抗倭”几个大字。

阮瑞麟讲得非常精彩,大家听得十分认真,讲完了故事,大家禁不住拍手称赞。有人说:“这倭寇就是小日本呀!二十几年前日本就和我国打了一仗。”阮瑞麟接着那人的话说“是啊,朝廷腐败,连小日本都欺负我们,我们中国这么大,却被小日本欺负,还要赔款。”阮瑞麟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画中国和日本的地图,接着说:“现在军阀混战,老百姓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呀?为了我们的家人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我们要团结起来,打倒地主打到恶霸,消灭剥削,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有国才有家,为了国家和民族,年轻人更要投身革命,保护自己的父母和妻儿。”

龚老五和一群年轻人听得十分认真,眼睛里闪烁着亮光,手里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5、风雨欲来

这是异常湿热的一天,无风无浪,天气闷热。屋子里的气氛非常沉闷,阮德斋对阮瑞麟说道:“国民党背叛革命了,到处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现在全国的革命形势非常严峻,荆州府大肆搜铺共产党员,上级命我来通知你们,共产党员要隐藏身份,革命活动转入地下。菱角湖党支部的党员和干部要秘密转移,你转移到武汉,到武汉后到讲习所参加培训,要注意保护自己,为了安全,大家分开转移。”

“听从组织安排。”阮瑞麟说完,大家分手,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沮漳河上,一艘桅杆船缓缓行驶,环过菱角湖,最后停靠在常家渡口,卞顺河从船舱中走出,停住脚步,抬头看看天色,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岸上,岸上早有人等候着,身边常家大少爷常永福恭敬地说道:“父亲已在家中等着您呢”卞顺河这才抬脚移步上岸。

这常家渡口距离常家堡不远,对着常家堡的后门,两架木躺椅抬着常少爷和卞顺河绕过一大圈院墙,走到正门,方才下来。几棵树上飞出一群鸟儿,不知哪里响起一阵子犬吠声。

常家堡大厅,常卫臣坐在上首,卞顺河坐在侧边。

常卫臣:“卞少爷,欢迎欢迎,卞少爷光临鄙舍,真是蓬荜生辉!”

这卞顺河是沙市卞永丰大商家三少爷,三十出头,卞家老爷退居二线,大少爷卞顺江手握大权,把个卞家打理得生意兴隆。卞顺河与卞顺江一母同胞,很受器重。

卞顺河给常卫臣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驻守荆州的夏师长叛变革命了。在武汉到处杀革命党。这夏师长参加过护法运动和北伐战争,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夏师长就秘密投靠了蒋介石,还假装积极革命参加武汉农会,却在当晚通电反对革命。夏师长驻守荆州时,卞家生产和倒卖布匹、烟土、粮食和武器弹药等紧俏物资,夏师长也是有所需求,故而有往来。这次三少爷为了夏粮收购,来到常家,也把这个消息带来了。

这常卫臣听说了这些事,便说:“既是如此,我们这儿的治安也确实要整治整治,据我所知,阮家台、菱角湖都有共党分子搞活动,应该抓起来。”

6 两小无猜

常永福安顿好卞顺河,便回房,经过妹妹常百合房间时却见房间被锁着,一问,一个丫头说是老爷不让小姐出门,只等出嫁。常永福命人打开房间,只见百合侧躺在床上。

“幺妹,你要出嫁了?恭喜呀”

百合听是大哥的声音,转过身愤愤说道:“恭喜?你要喜欢,你去嫁!不是我要嫁,是父亲要我嫁,不过是常家想拉拢龚家,龚家想靠着常家,我不过就是个棋子……”

“龚昌贵也没有什么不好,比嫁给那个阮瑞麟要安全得多。参加北伐的夏师长都反共了,在荆州武汉见着共产党就杀,你那心心念念的阮瑞麟也只怕是共产党,我们这也要开始抓共产党了,他要是被抓住,也是要掉脑袋的。”

常百合听了十分震惊。很早就喜欢瑞麟哥。阮瑞麟家就在阮家台,和常家洲也就两里多地,隔着沮漳河。少年阮瑞麟会游泳会潜水会抓鱼,阮瑞麟抓了鱼,烤熟了馋常百合,常百合就缠着瑞麟哥要鱼吃,可阮瑞麟却故意说她是地主婆,偏不给她吃,她气哭了,瑞麟麟又反过来把鱼给她哄她开心,她破涕为笑,一边吃鱼,一边听瑞麟哥给她讲故事。也不知道瑞麟哥读了多少书,小小的年纪肚子里却装了很多故事。后来,瑞麟哥越长越帅,懂得很多道理,她就跟着瑞麟哥看书读书。跟瑞麟哥在一起,仿佛就有一个无限广阔的天地。再后来,瑞麟哥去了武昌读高等学府的书。瑞麟哥不在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想着瑞麟哥。瑞麟哥终于回来了,变成了一个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成熟男人。当两个人再次站在沮漳河边时,百合变得羞涩,可是瑞麟哥却跟她讲外面的世界,听着瑞麟哥的话,也跟着瑞麟哥热爱这个国家,痛恨外国侵略中国,痛恨军阀混战……瑞麟哥在她的眼中更加的英俊和高大,她的心里也只有瑞麟哥……

忽然间,常百合非常担心,瑞麟哥是不是共产党,她心中也不知道,可她觉得瑞麟哥是一个共产党……现在到处抓共产党,瑞麟哥岂不是很危险!

7腥风血雨

阮家台村,村民都被叫到村头的场子上,许队长带着兵,那些兵端着枪对着村民们,许队长说:“谁要是举报出共产党,奖励十块大洋。”

村民们没有人说话,许队长:“谁要是说出一个共产党,奖励五十个大洋。”许队长将奖励加码,一边说,一边瞟着村民们的表情,一个瘦小的男子眼睛闪烁了几下,偷偷地侧头看了看。许队长用手指着他:“你,出来!”

那瘦小的男子哆哆嗦嗦地走出来,许队长直直地看着他:“你知道哪些人是共产党,对吧?”

“不……不……不知道……”

许队长从一个士兵手上拽来一把枪,狠狠地打在瘦小男人的腿弯处,瘦小男人立刻就跪下了,吓得直抖。

“你要是不说出一个,我就毙了你!”许队长用枪指着瘦小男子,砰地打在膝盖旁“快说,否则,下一枪我可就不知道会不会打偏了。”

“我说,我说……”瘦小男人带着哭腔用手指了几个人。

那些士兵就按照瘦小男人所指拉出了几个人,许团长:“带走,枪毙”又对村民们说“这就是当共产党的下场!”

这阮家台位于龚家湾和常家洲中间,龚家湾在下游,常家洲在上游,相隔也不过五六里地,阮家台距离龚家湾也不过三四里地。当兵的在龚家湾杀共产党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那些当兵的挨村挨村地查共产党,要是有人举报就立刻抓起来,也不查实是不是共产党,要么枪毙要么打个残废。那些参加农协的村民都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有人举报自己是共产党。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共产党员李半仙幸好没有暴露身份,也只得保持静默。龚老五也呆在家里,心中却是非常愤恨。

几天后,龚常两家大摆宴席办喜事,龚家娶的虽是二奶,倒也办得热闹。常家置办了不菲的嫁妆,除了金银财宝,还有田锲,陪嫁了一个丫头小莲。

许队长回了江口后,查共产党的任务就交给常家和龚家,常永福另给了龚昌贵几条枪和一些弹药,让龚昌贵带着人各村查共产党,自己也派了人在各村转悠,有消息就报告给许队长。

8 强征暴敛

天气有点热,庄稼基本已经收割,今年年成还不错,比往年增产一两成,趁着天气晴朗,农户们都在晒粮。

卞三少爷在常家呆了一天,第二天就返回了沙市。临走前私下对常永福说:“夏师长捎话来,师部补充了兵力,今年粮草要多收,价格要下跌,在去年的基础上增加五成。这次给你带了几条枪,把事办好了,还有你的好处。”常永福一听有枪,立刻讨好地说:“多谢三少爷的关照,一定把事情办好。”

送走了卞顺河,常永福就召集家丁,选了十几个精壮汉子,分派任务,挨家挨户去征粮。任务分派之后,又派人去龚家分派任务。龚家父子唯命是从。

却说家丁们带着枪,挨家挨户征粮,每亩要比去年多征五成。那些农民一听,都炸了:“今年虽然收成比往年好些,那也交不出这么多呀?这还让人活不活呀?”那些家丁们拿出枪,凶巴巴地说:“这是老爷说的,一斗都不能少。要是交不出,枪子儿不长眼睛。”农民们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敢怒不敢言。也有不服气的要反抗,不是腿子打断了,就是臂膀打得抬不起来。

家丁们带着人拉着车到处收粮,跑进农户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粮食不由分说就往车上装。

9 唯革命路

除夕的夜晚特别冷,阴沉沉的,村里并没有过年的快乐,村外添了好多新坟头。龚家倒是一派过年的喜庆,家里添了人,团年饭自然更热闹些。

申时,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户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北风吹过的呼呼声。阮瑞麟裹着一件大棉袄,头上戴着顶大棉帽,悄悄地回了家。

自6月秘密到武汉,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在武汉期间,共产党开了八七会议,提出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武装思想。这给阮瑞麟的心里更加点亮了一盏明灯,从古到今,革命都是要流血牺牲的。军阀和地主绝不会好心好意地让农民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只会压榨剥削,只有拿起武器跟他们斗,推翻他们,建立民主政权,才能让广大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

 桌上一盏油灯,映照着青菜稀饭,龚老五与妻女正围着桌子吃年夜饭,忽传来敲门声,再侧耳细听,果有敲门声,龚老五起身开门,正是阮瑞麟。龚老五略微楞了一下,惊喜地赶紧将阮瑞麟拉进屋:“阮瑞麟,你可回来了!”

二人寒暄几句,阮瑞麟便问龚老五这大半年来村里的情况。龚老五说:“你们走了之后,常永福带着沙市卞家的人来了这,江口的保安队带着人到处抓共产党,逼着人举报,有的人怕事随便举报一个,就被他们杀了。龚家湾、阮家台、常家洲,还有几个村子都被他们杀了几个,太惨了,农协也散了。”说着龚老五哽咽得说不下去,悲伤的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忍不住用手抹眼泪。

阮瑞麟听了心中既难过又愤恨。沉默了一会说道:“枪杆子里出政权,他们手里有枪,我们也要有枪有武器,才能打败他们,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龚老五抹干了眼泪继续说:“去年春上,我女儿生病烧得厉害,家里实在没有钱了,只好用我家仅有的那块田做抵押找龚家借了一两银子请大夫,当时说好租种他家的田,按往年交足了租子,就把田赎回。遇上今年年成好些满以为能赎回来,还有结余一点粮食。谁知道交租的时候龚家说滚利,多加五成。阮瑞麟,你说这不是抢吗?我家就是一颗都不留,也交不出那么多呀!我跟他们讲理,他们还打我,差点没把我打死。你说这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我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田,天天米糠野菜……你看看我家吃的年夜饭,这叫年夜饭吗?他们家大鱼大肉的,也太不公平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龚老五越说越气:“我没有了活路,我就跟你们拼了!就是被他们打死了也要跟他们拼到底!”

阮瑞麟听他说完,也是愤慨不已:“这就是剥削!他们压榨剥削我们,我们搞革命,就是为了消灭剥削,追求平等。人多力量大,我们要组织所有的受剥削的穷苦百姓团结起来跟他们斗,有计划有谋略地跟他们斗,不能莽撞,不能单打独斗,才能斗得赢他们,你愿意跟他们斗吗?”

“我一百个愿意,阮瑞麟,我知道你有文化有胆识,你就带着大家干,我这条命不跟着你闹,也要被他们打没了。你说说看,怎么计划怎么谋略?”

“现在国民党宁错一千不漏一个,到处杀共产党,杀革命群众,我们的行动要秘密,转入地下……根据情报,今年卞家还要在我们这一带收粮,我给你一个任务……”

 10 卧底粮行

阮瑞麟又到凤台秘密发展党员,组织民兵,在树林里秘密训练,晚上组织人员学习。经过几个月的秘密活动,阮瑞麟在凤台、菱湖一带恢复了农协组织,秘密吸收了几十名党员,重新建成凤台区党支部委员会,被上级任命为凤台区委员会区委书记。

却说那卞家去年跟夏师长倒卖粮食,赚了一大笔。兵荒马乱的,粮食最抢手。今年开春就在谋划收购。

常家洲常家大厅,常卫臣坐在太师椅上,常永福站立一侧,常管家汇报:“老爷,大少爷,今年年成虽说不大好,不过收粮还比较顺利。”

常永福:“去年杀了几个,打残了几个,今年就老实了!这年头,有枪才能说话。”

中午,阳光炙热,知了在不停地喊热。弥市镇上,卞永丰粮行门口。龚老五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的,裤子下半部都已经缺失,站在粮行大门边向里面张望。

粮行内,伙计卞二狗正在眯着眼睛打盹,忽然闻到一阵臭气,睁眼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乞丐,立刻捂着鼻子,鄙夷地对着龚老五做着驱赶动作:“快走!快走!太臭了,要饭到别处去!”

那龚老五不走反而往前凑了凑:“老板,行行好,家里遭了水灾,庄稼颗粒无收,婆娘饿死了,我只有出来讨饭,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你就行行好,给我点东西吃吧。”

“快走!快走!讨饭吃到别处去!真臭!”“……”

吵闹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卞掌柜,卞掌柜从里间发话:“二狗,谁在吵呀!”

“……”

“老板,我可以干活,会干很多活,只要给口饭就行,不要工钱。”龚老五祈求卞掌柜,可怜巴巴地说道。

卞掌柜看着龚老五,虽然满身污臭,但身板还结实,前两天东家说最近要去常家洲弄几船粮食,正差伙计,这岂不是正好?他又不要工钱,我还可以赚一笔工资……”想到这,卞掌柜做起了好人:“会摇船吗?”

“会!”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收下你吧。二狗,带他去洗个澡,给他一套衣服换一下。”

龚老五做了卞永丰粮行的伙计,干活特别勤快,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掌柜的有事就喊龚老五,伙计们也都喜欢他,不几天,就混熟了。

11 死而无憾

常家洲往东走十多里地,是一片湖水,湖边是茂盛的芦苇荡。这湖泊因盛产菱角,大家就称之为菱角湖。菱角湖鱼虾多,许多人驾着小木船打捞鱼虾交换物品,在菱角湖南角往西三四里形成了菱角湖镇。镇上百货、牛马行、木匠、铁匠、裁缝店、酒馆、早点铺、烟摊、药房等各色店铺都有,倒也繁华,十乡八里的村民想买个什么都上菱角湖镇来。这镇上便有一家杏林药房,药房老板是一对夫妻,乡亲们称男的阮大夫,称女的戴大姐。平时阮大夫给人把脉诊病,戴大姐按方称药包装。

天色尚早,一顶木椅轿停在药房门口,常百合下了躺椅由小莲搀扶着走进药房,轿夫们候在门外。

戴大姐连忙接待:“百合,你身体又不舒服?”

常百合点点头:“嗯,身上又有些不舒服,想请戴大姐帮瞧瞧。”

戴大姐转头道:“老阮,百合身上不舒服,给她瞧瞧。”

阮大夫:“好嘞!”搭上百合手腕把脉:“百合,你脸色不太好呀,体质有些虚呀。”

“瑞麟哥这段时间来过吗?”百合并不说自己的病,却只问阮瑞麟。阮大夫和戴大姐互相对视了一下,却不做声。

“哦,你说瑞麟呀,过几天可能过来吧。”戴大姐接过方子:“到里面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药房里屋,戴大姐一边检查一边问道:“你腿上怎么有淤青?”

百合不做声。

“又是龚昌贵打的?”

百合还是不做声。

“该死的!”

百合忍不住骂道:“他就是个畜生,每次都要捆着,只是碍于常家,不敢对我怎样,暗伤外人哪里看得见。”

“你那个爹真不是个爹,怎么忍心把你嫁给他做小妾,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外面的人都说常家四小姐是你爹的独生女,特别疼爱你,却原来是谣传。我们女人应该站起来,应该和男人一样,瑞麟很关心你,还问起你的。”

“真的?瑞麟哥问起我了?”常百合心中很高兴,想起去年被抬进龚家的情形,本想一死了之,可觉得自己不能白死,要死也要像秋瑾那样轰轰烈烈地死。更重要的是想着再见瑞麟哥一面,要向他表白自己的感情,那样才死而无憾。”想到此,鼓足勇气说:“戴大姐,我想见瑞麟哥。”

“……嗯,我来跟瑞麟说。哦,龚昌贵这些天在干嘛呢?”

“这几天这么热,他也不得闲,只听说要给卞家筹粮食,过几天卞家要来船装米。”“……”

百合走后,戴大姐对阮大夫说:“这百合真可怜,我看他对瑞麟还是真心的。老阮,我觉得她虽是常家人,又嫁到龚家,但思想还是很进步,可以争取。哦,对了,她还提供了一条消息,沙市卞家过几天就要来船装米了”

12 周密计划

已入亥时,菱角湖的水风驱散了暑热,挨着芦苇荡有一个养鱼人的茅屋。屋内很简陋,一张木桌一条板凳,一盏油灯。阮瑞麟、阮全章、樊学赐、邹资生、阮大夫和戴大姐几个人围在一起,或坐或站。

阮瑞麟说道:“贺龙军长真是神人。去年年初,我在江口与贺军长见过一面,那时他是师长,后来他连蒋介石给的军长也不要了,参加了南昌起义,还是起义军总指挥呢!前不久又在桑植发动暴动,建立了根据地。根据上级指示,我们也要发动暴动,给反动势力有力的反击。”

“太好了,我早就忍不住了,去年他们收租,我爸的腿就被他们打残了,到现在一变天就喊疼,我早就想报仇了。”樊学赐是个急性子,立刻响应。

“我们的暴动行动是截取卞永丰粮行的米船分给老百姓。据可靠消息,去年,卞永丰粮行的粮食都倒卖给荆州的夏部了,今年还会继续倒卖。我们要计划好整个过程,要把运输路程、护送情况、转移粮食、退路都要考虑好。”

戴大姐又说:“我得到消息,还是和去年一样用船走沮漳河。”大家于是商议如何混入粮行摸清情况,如何让同志们上船,又如何转移粮食……又如何搞好保密工作”,阮瑞麟也说:“卞永丰粮行那边传来消息……”如此如此,夜深了,大家才散手。

戴大姐叫住阮瑞麟:“瑞麟,你等一下,百合今天来瞧病了……”

13 绝不反悔

杏林药房后院小屋内。

常百合推开木门一脚迈进去,忽见到阮瑞麟,恍惚间以为在梦中,不禁愣住了:“瑞麟哥?……”

阮瑞麟也站了起来:“百合,你来了。”

……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站着,相互看着对象,阮瑞麟打破了安静:“百合,你还好吗?”

“不好!……你呢?”

“……我……哦,去年阮家台、龚家湾、常家洲都有乡亲惨死……”

“常家、龚家的人,还有那些当兵的到处抓人,杀人。”

“这些就是欺压老百姓的恶霸、反动派,这笔血债我们要血债血还……百合……”阮瑞麟有些尴尬。百合却说:“瑞麟哥,没事,我对他们早就厌恶极了。”

……

“瑞麟哥,你知道吗?去年我出嫁那天,我本想一死了之,可他们把我捆住。我在花轿上想,等到了龚家,难道你们捆我一辈子?等到了龚家,我又觉得我还不能白白地死,我还想再见你一面,我还没有向你说我喜欢你呢……瑞麟哥,我喜欢你!……去年他们抓共产党,说你是共产党,抓住了就要枪毙,我好担心,我希望你不要回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共产党,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村里有人跟你一样,他们都是好人!还有戴大姐,也是好人,我也想跟你一样,可我是常家的人呢,谁会信我呢?瑞麟哥,你信我吗?……”

以前未嫁时,多次想表白却总是难于开口,现在出嫁了,却反而一下子就说出来了,虽然此生再也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可还是想一吐为快。憋了一年多的话就这么痛痛快快地说了,心中觉得十分畅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阮瑞麟震惊地看着百合,没想到百合就这样直白地向他表白了。眼前浮现出以往的点点滴滴,没想到她现在如此胆气和豪气。虽然她是常家的千金小姐,却令人刮目相看:“百合……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女孩,你本应该过着开心快乐的生活,可我们的国家政府腐败、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到处兵荒马乱的,老百姓又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呢?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大家过上好日子,总要有人站出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如果我牺牲了,只要将来的人们过上了好日子,那么也死得其所了……”

“瑞麟哥,我也能!就像你说的,为了国家和民族,我能做点什么吗?”说完,常百合伸出手,抓住阮瑞麟的一只手:“在那个家里,我早已行尸走肉,我这辈子的幸福早就没有了,我也可以牺牲……”

阮瑞麟看着常百合明亮的眼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常百合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只觉这一刻太美好了,心中也更加坚定了。

14 算命半仙

卞永丰粮行大门不远处,有个简易摊点,一张桌子,靠边一把椅子,坐着一人,半眯着眼,带着一副墨镜,旁边树一杆荆条旗,上面画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下写着两列字:“李半仙算命不准不要钱”。

一女子刚刚算完命给了一些零碎小钱离去,刚好被卞二狗看见,便喊着:“龚老五、龚老五,快过来,你看那个李半仙,算命真的很准吗?坐在那里就说几句话,就可以挣钱,比我们可舒服多了。”龚老五正扛着一袋米,听见叫他,便放下米,走过来顺着卞二狗的眼睛望去,看了看说“哦,是他呀,很准的,去年我就找他算命,我婆娘病死了,找他算婆娘的命,我问婆娘还能活多久,结果他一算,说我婆娘已死了,还找他来算命,把我骂了一顿。”

“真的?假的?这么准?”

“是真的,我还想找他再跟我算个命,看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发达。”

“看什么呢?龚老五,快点干活。大后天要去常家洲装米,这两天你要把后院仓库的米搬完。”卞掌柜呵斥道:“二狗,别偷懒!”

天色将晚,李半仙开始收拾摊点,龚老五对卞二狗道“二狗,你看着点,我去买包烟。”

龚老五越过李半仙到一个小店里买了一包烟,返回路过李半仙摊点:“半仙先生,收摊了?”抽出一支纸烟,递过去:“来一支!什么时候给我也算个命?”

李半仙接了,叼在嘴上:“李半仙算命,不准不要钱!”

龚老五取出火柴划燃,给李半仙点烟,小声说道:“大后天一大早,我跟船到常家洲装米。”接着平声说:“等发了工钱就来找先生算命,算算我几时发达。”

15 重要消息

常百合正在做鞋子,小莲走进屋:“小姐,大少爷来了,石头也来了,小姐不去看看?”

常百合把手里的针线交到小莲手里:“小莲,你帮我把这个鞋边整一下,我去看看”

常百合穿过游廊,远远地看见石头站在廊沿下,向他招手,石头看见常百合小跑着过去:“小姐,你叫我?”

常百合拉过石头站到一根廊柱背后,小声地问道:“石头,大哥来做什么呢?”

“小姐,过两天要给沙市卞家装米。”石头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环视四周,低声说道:“大少爷说近期不太平,到处有吃大户的,要增加人手,卞家保商团还加了几十条枪和几百发子弹呢。”

“那不是要多加些人押船?”

“可不是。”

“那你跟着大哥可要多加小心呀。听说你娘身体不太好,这些钱拿去给娘买点东西吃。”常百合一边说一边从衣兜你掏出一些碎银给石头,石头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接过钱:“谢谢小姐,你都给我好多次了,我娘常说小姐是个好人,在家天天求菩萨保佑小姐长命百岁。”

“快去吧,小心我大哥等下找不到你人,要揭你的皮。”

石头摸摸脑袋,嘿嘿一笑,跑开了。

晚上,百合没吃晚饭就歇了,说是身子不大舒服。小莲说:“小姐,我去叫阮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不用了,天黑了,都是老毛病,不过都是女人害的病,等明儿你陪我去药房拿些药。”

第二天,听说常百合身子不舒服,龚茂红派了几个小厮抬了一架椅子送百合去菱角湖镇上瞧病。

小厮们抬着躺椅,又过了沮漳河,到了菱角湖镇上杏林药房,百合让小莲和小厮们在外面候着,自己进药房内看病。

里屋,常百合说:“这次保商团押船增加了人手,还有几十条枪和几百发子弹。”

“百合,这个情报很重要,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家里人发现,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知道吗?”

“嗯!知道!”

小莲和几个小厮巴巴地望着药房,百合提着一大提药包走了出来。

16 智截米船

阮瑞麟听说有这么多武器,又秘密召集大家完善计划。阮瑞麟对大家说:“根据可靠信息,卞家的米船后天就要到,我们的行动一是要保证粮食不受损,组织群众转移,二是要夺取武器,决不能让保商团拿着这些枪对付老百姓。米船的行动我们的人要时刻打探,及时汇报。”

还有五天就是中秋节,卞顺江想在中秋节之前把粮食送到夏军长那儿,讨一个节日好心情。

常家堡北门,沮漳河常家渡口。永丰号的四条米船天还没大亮就出发,下午达到常家堡渡口,一字儿停靠在常家码头,正在上米。

常永福站在岸边看着来来往往的扛米的劳工,说:“卞掌柜,最近不是很太平,虽有保商团随船押运,还是要小心为上。”

“常少爷思虑周全,不过押送的几个保丁都配了枪,那些刁民吓也吓跑了。再说沮漳河我也跑了大半辈子,闭着眼睛我也能把这几船米运回去。”

常家堡到弥市水路顺流,速度比来时要快。常家洲到龚家湾抄近路虽只五六里地,可是这沮漳河弯弯曲曲,往南过了阮家台,一个大急湾又往北去了好几里才又拐外南下,这一返一回,水路就远了几倍。虽说旱路近,但10吨大米靠人就得百人队伍,即便用骡子马匹也要几十头,还得要吃,故而货物运输都是走水路。

四条船终于装满了大米,每条船上两个划船的和两个保丁。 一轮弯月已西斜,卞掌柜仗着水路熟悉,又有保丁,命升帆,自己上到周保芝船上,顺水返回。

    船虽顺水,但因满载,月光已无,大家都很小心,速度不是很快。天道下起了雾。看看船已经快到夏家湾,沮漳河在这里有一条支流流向菱角湖。

忽然,寂静的夜里响起了两声水鸟的咕咕声,一名保丁很警觉,站起来细听,却又没有了,疑惑间却没发现每条船边悄悄出现了几个脑袋。

阮瑞麟和周保芝悄悄抓出船舷,猛地用力从两边翻上来,不等保丁反击,用随身带来的木棒来个突然袭击将两保丁打到,又将保丁掀到河里。

其他几条船的保丁听见动静,却因雾气朦胧看不真切,一人站起来问道:“那边怎么了?”忽然一只脚被什么一拉,就掉到了河里,似乎又被人死死地按在水里……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湿漉漉的伙计早将他打昏了过去……

龚老五早就拿起准备好的一根长木棍照着一个保丁的头使劲挥去,另一个急切间开不得枪,用长枪杆袭击龚老五。龚老五回身移动位置,让保丁打了一个空,那保丁想要再次袭击,龚老五的木棍太快,早已经狠狠地打在身上,一个站立不稳,掉进了河里……龚老五回头看见邹资生正要将卞掌柜丢进河里,急忙叫到:“慢着,他是掌柜的。”

另外一条船的保丁运气也不好,他们遇到的是樊学赐。樊学赐从小练武,一个拳头几百斤力度,不到一分钟两个保丁就被搞定了。

很快,阮瑞麟就控制了船,卞掌柜被捆着,摇撸的船工都吓坏了,都说:“我们只是干活的。”阮瑞麟说:“你们按照我们说的做,我们不会伤害你们。”那些船工原本都是一些穷苦百姓,见如此,都愿意听从安排。阮瑞麟命令他们将船只改变方向,向左拐入支流。

阮瑞麟在船上找了找,除了几个保丁带的枪和几发子弹外,并没有几十条枪和几百发子弹。于是跳过来问卞掌柜:“枪和子弹呢?”

那卞掌柜虽害怕,却质问:“龚老五,你要干什么?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你们要干什么?”

阮瑞麟问道“枪和子弹呢?

“我哪知道啊?我只负责粮行卖米,其他的事情我哪知道”

樊学赐拿出一把短匕首抵住卞掌柜的咽喉:“你要不说,我就不客气了。”从锋利的刀刃处传来阵阵寒意,疼痛从颈部传来,卞掌柜立刻蔫了:“别别别,我说我说。听说在卞家保商团指挥部。”

“保商团指挥部在哪?他们有多少人?”

“在弥市镇街头的弥陀寺,有一百多人”

又问了一些细节,等说完,樊学赐一记手刀砍在卞掌柜后颈……

17 鄂西首动

阮瑞麟指挥龚老五等人和船工们将船驾到菱角湖边,戴大姐带着农协组织早候着,船一到,男的挑的挑,扛的扛,还有的用独轮车板车来拉,妇女们帮着扶车子、牵驴子骡子……秩序井然,不到天亮,10吨米就转移殆尽,只等分给各村村民。

  这边阮瑞麟决定趁保商团还不知道消息,连夜赶到弥市攻打保商团,夺取枪支弹药。于是带着人抄近路赶到菱角湖边,集合待命的农民自卫队往弥市镇赶去。

弥市镇东郊,有一座弥陀寺,自战乱以来,就被各路部队轮番占用。卞永丰是卞家所有行业的商号,除了弥市粮行外,在城区还有工厂,棉纱纺织、农产品粗加工、食品加工等,另有商贸经营烟土、盐巴及土产类,在荆州沙市一带都是响当当的。卞顺江虽是商人,却爱枪支武器,私下组建保商队,偷偷配备武器,秘密驻扎在弥陀寺内。搭上夏师长后,投靠夏师长鞍前马后。前不久,夏师长在安微打了胜仗,蒋介石下达嘉奖令,收到卞顺江的美意,便给了几十条枪和几千发子弹武装保商团。

弥陀寺大庙已有几百年历史,分两层,第一层前殿为正殿,两侧有东西两偏殿,二层为后殿,前后殿之间有个小院,围墙开有侧门。寺庙周围林密树高,枝叶茂盛,大门正对着弥市镇正街,两侧均有土路通往镇外,侧门一条小路淹没于树林中。

雾越来越浓,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阮瑞麟带着农民自卫队在浓雾的掩盖下快速行进,不到天亮已抵达目的地。寺庙周围很安静。阮瑞麟将自卫队分成两部分,分别守在大门两侧。自己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来到围墙侧门边,围墙太高,阮瑞麟踩上樊学赐的肩膀,双手攀上围墙,悄悄向里观察,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一个借力上了围墙跳了进去,并无人发现,打开了侧门。

弥陀寺大门外不远处,围了附近很多农民,原来有半仙先生掐指神算,算到今天凌晨弥陀寺大庙有神兵下凡打恶霸地主,许多人一夜没睡来这守着。

阮瑞麟、樊学赐等几人进了院内,悄悄进了前殿,打开大门,将农民自卫队放进来。这些队员抄着各种家伙进了寺门兵分多路,寺门外有人敲起铜锣大喊:“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快来打恶霸啦!”这时候,天也蒙蒙亮了,很多勤劳的百姓已经起床,弥市镇上的、镇外的,听到铜锣声,纷纷跑来,一时间,自卫队,附近的群众几百人蜂拥而来,挤满了整个大庙。

保商团的保丁们睡梦中,忽然被一阵铜锣响惊醒,身上早已经挨打,哪里还有还手的功夫。

那些农民自卫队平时饱受这些保商团的欺负,长期郁积的怒气一股脑地爆发出来,那些保商团的人只有挨打的份。

阮瑞麟带着几个骨干队员仔细搜索弥陀寺,缴获步枪18支、子弹2000多发、战马4匹。指挥自卫队的队员将战利品运到安全地方。

战斗胜利结束,大家汇集在寺门前,周保芝挥舞着一面绣着镰刀斧头的“农民自卫团”红旗,高喊着:“打倒恶霸地主,打倒资本家,反对剥削!反对压迫!”人群也跟着高喊,发出响亮的呼声!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大雾也慢慢地消散!

19 密谋策划

一轮满月从菱湖上缓缓升起,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黄晕,菱角湖上微波荡漾,九曲回肠的沮漳河分外美丽。炊烟四起,这个中秋,乡亲们过了一个香喷喷的团圆节,田野庄稼、湖泊河流、野鸭鱼虾、秋草芦苇、孩子们的笑声……乡村是这样的美。

常家堡内,常卫臣阴沉着脸:“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次一定是有人暗中精心策划了整个计划。”

“那到底是谁策划的呢?”

“正在派人查!”

“一定要查出来!”常卫臣那张老脸上阴沉得可怕,眼光几乎可以杀人。

龚家大少奶奶死了,整个龚家一片缟素。龚昌贵愤恨地骂道:“什么时候不好死,偏在这个时候死。”

常永福带了小厮到龚家吊唁。

常永福:“妹夫节哀,妹妹可还好?”

这百合自从进门,家里就不顺,有人说百合就是一个丧门星,人还没进门,就把大哥克死了,龚昌贵很不待见常百合,只是碍于常家势力,父亲的压制,平时也不管常百合。第一次喝醉了酒找她发泄,她百般不从,便将其四肢捆了强暴一番,酒醒之后担心百合向常家告状,却没想第二天百合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此,喝醉之后就会把百合捆起来发泄一番。龚昌贵听了,面上应允,心中不大自在。

常永福:“这次卞家吃了亏,我们两家也要遭殃,这件事一定要查”

龚昌贵:“大舅子说的极是,我也觉得这次的事情也太蹊跷了,父亲说咱们这里早有共产党搞什么农民协会妇女协会什么的。这件事肯定跟这些有关,跟那些共产党有关。”

常永福:“现在他们抢了粮食,又抢了枪,暂时不要动。此事要长远打算。”

两人又说了几句,常永福告辞:“我先走了,还要很多事情要做,饭不吃了,妹妹也不见了,你可要对她好些”二人客套一番便分了手。

荆州城区,卞顺江气急,心中密谋如何杀回去。

弥市暴动胜利,阮瑞麟领导凤台区委会扩建农民自卫队,吸收革命群众,想方设法搞武器,白天半行射击、格斗、擒拿训练,晚上读书学文化和军事理论。又领导组织农民协会反对剥削、反对压迫,组织群众吃大户,斗地主,减租减息,搞土地革命。阮家台到凤台、菱角湖到高家台,群众革命情绪高涨,涌现出不少的进步青年。

20 秘派侦探

又是一年春,却说那个在荆州投了蒋介石的夏师长,在武汉杀了很多革命人士,借着共产党人的鲜血成了蒋介石的红人,多次受到嘉奖和任命。蒋桂之战爆发后,又甘当蒋介石的马前卒,打了一些胜仗,为蒋介石战胜桂系军阀立了不少功,在蒋介石面前红得发紫。蒋桂之战结束后,夏师长重新驻守沙市荆州。

中央军陆军第十三师师部,夏师长召见戴宗风:“戴宗风,听说你是凤台乡的人。”

“是,不过这些年很少回去,老家还有一个本家的亲戚。”。

“宗风,去年中秋前,荆州商家大户卞永丰的米船在夏家湾被抢,同时卞家在弥市的保商团也被打了,枪支弹药也被抢了。我刚回到荆州,卞家就找我来投诉。共党分子太猖獗了,我命令你打入凤台乡共党组织内部,搞到共党分子名单。”

“是!”戴宗风一个敬礼。

“你可以到江口找许团长,我给他写封信,他的保安团受你调遣。”

江口镇保安团驻地办公室,许团长看完夏师长的亲笔书信,敬了一个礼“不知戴长官驾到,失敬失敬!戴长官请坐!”

戴宗风:“夏师长又回荆州了,这回的师长跟当初的师长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夏师长的第十三师是中央军,是第二十七军改编的,蒋委员长十分器重。”

“夏师长跟荆州有缘啊!”

“荆州是夏师长发迹之地,自然更关注了些。听说凤台一带共党活动猖獗,去年中秋前发生了刁民哄抢军粮,攻打商户保商团、抢劫枪支弹药的恶性事件,暴民还到处吃大户,你这保安团可是严重渎职呀!”

许团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卑职失职,卑职失职!请戴长官指示!”

戴宗风脸无波澜:“许团长,请坐下,夏师长不希望再看到共党活动的消息,所以特派我来肃清这里的共党分子,请许团长务必协助,宁错一千,不漏一个,对共党分子严惩不贷。”

许团长再次站起来:“卑职明白!卑职一定配合戴长官的工作!”

春暖乍寒,春播还早,往年这个季节还不是特别忙碌,今年的凤台乡却比较忙碌,多年没回乡的戴宗风在外面做大生意,如今回家照顾父老乡亲,高价收购棉花。棉花、水稻、小麦是这一带种植的主要农作物。农户家中剩有棉花的都高价卖给戴宗风,得了银钱,都说戴宗风是个良心商家。戴宗风还承诺,年下还要收购,于是很多农户就打算今年多种一些棉花。

端午节那天,阮大夫和戴大姐也没有开药房门,请戴宗风一起在家过节。戴大姐和戴宗风都是本家亲戚,戴宗风回来后就找她认亲。这两个多月来,戴宗风为乡亲们做了很多事,高价收购棉花不说,看到哪些人家里有困难还给以帮助。戴大姐看在眼里,赞在心里,要过节了,就想请他一起过节。

午饭时间快到了,戴宗风手里提着粽子和皮蛋,进门就说:“今年终于可以在家过端午节了。”

阮大夫、戴大姐及家人一起,让戴宗风坐了上席,大家一边吃一边聊,戴宗风:“那年我和父亲走丢了,我也迷路了,就沿着沮漳河走,来了一只船 ,我就上了船,最后到了荆州城,到处流浪,饿了就抢人家的包子吃。再后来一个大老板收留了我,让我到他的厂子里干活。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着家里,心里想着等我赚到了钱就回家。后来我帮老板收棉花,我就想着自己做生意,老板见我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就放手让我干。我终于赚了一些钱,可以回家了,可以为乡亲们做些事了。”戴宗风说得情真意切,让大家都感动了。

“宗风,这些年苦了你了。感谢你为乡亲们做了这么多事,你这么有能力,参加我们的农民协会,就可以更好地为大家做事了。”

“那敢情好了,我非常愿意加入协会。”

“……”

22 秘密跟踪

自十月入冬以来,贺龙军长率领一支红军从湘西往北进入鄂西,打地主打恶霸,领导群众搞土地革命,发动群众增加部队力量。这支红军队伍人数虽然不多,可贺龙的名头却响,用兵如神,把当地的恶霸地主吓破了胆,许多青年纷纷当红军参加革命,贺龙的队伍也扩大了不少。到了十二月,贺龙妙计成功偷袭建始,打死县长,革命斗争搞得如火如荼,接着从鹤峰沿长江攻打宜昌,准备再次往东打到洪湖建立湘鄂边根据地。

这些信息都是由交通员马不停蹄地赶到各党支部传递。凤台区委会位于枝当江三县交界,阮瑞麟也不断地获得了贺龙部队的动向。根据上级指示,凤台区委会要积极响应贺龙建立湘鄂边的战略部署,组织武装力量,打击当地的保安团和国民党部队,协助贺龙部队的东进。

又是一年春节,正月里的一天,官道边阮全章的悦来酒馆,传来一阵搓麻将的声音。套间里,阮瑞麟和一名地下交通员相对而坐,交通员说:“中央要求贺军长开辟湘鄂边根据地,贺军长已进入宜昌府,凤台区委会要充分发动群众,组织农民自卫会,消灭地方武装势力,开展土地革命,配合贺军长开辟根据地。”阮瑞麟非常高兴地问:“贺军长到宜昌了,会到江口吗?”

阮瑞麟想起了曾在江口会见贺龙的情景,那时候贺龙还是蒋介石亲自任命的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师长,后来又升为第二十军军长。再后来,蒋介石给的军长贺龙也不要了,当了南昌起义的总指挥,现在是红军的军长了,是同志了。阮瑞麟心里说:“只有共产主义才是中国的出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信仰共产主义的阵营里来。虽然革命的道路充满着艰险黑暗,可是越是黑暗,革命者越是要寻求光明。”

阮瑞麟从酒馆出来,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一个人压低了帽檐,盯着酒馆,看着阮瑞麟等人出来,然后各自离去。

23 脚大不疼

官道边悦来酒馆,戴宗风和另外一人躲在草丛里监视着酒馆进进出出的人。

阮瑞麟出现在视线中。戴宗风已查到阮瑞麟是这里的共党领导,抓住他还怕弄不到共党分子的名单吗?戴宗风立刻命令暗哨去报信。

阮瑞麟进屋后,樊学赐、周保芝、邹资生、刘大纯已到,大家就开辟根据地开会。刘大纯在外屋警戒。

那暗哨悄悄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江口去了。不到半小时许团长就得到消息,集合队伍,自己骑上马,带着人直奔悦来酒馆而去。

小莲和常百合沿着小路往常家堡去。

“姑爷怎么不和小姐一起回去拜年呢?也不叫人送小姐回去。”小莲埋怨。

“我还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家拜年呢,那些小厮们送,我也讨厌,咱们两个一起回去不好吗,难不成你嫌疑我?”

“小姐,怎么会呢,我是担心你走疼了脚。”

“没事,我这双脚大,不怕疼。再说,也不是很远,就五六里地,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正说着,瞧见远远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前面一人骑着马,后面一群士兵跟着往前跑。常百合说:“小莲,你看他们去哪呢?”

小莲疑惑地说:“那条大路往前是全章叔的悦来酒馆,再往前……”

“悦来酒馆?……小莲,快走,我们去悦来酒馆,快!”

说着就抄着小路往前跑。

24血染沮漳河

常百合和小莲气喘吁吁地跑到悦来酒馆后门,使劲地拍门,不一会儿后门打开,露出刘大纯的脸。

“瑞麟哥在吗,保安团的人来了!”

刘大纯听了立刻进屋报信,阮瑞麟、樊学赐、周保芝、邹资生、刘大纯,阮全章等人拔出手枪,即刻从后门撤退。

阮瑞麟带着大家往沮漳河撤退,河边有木筏,上了木筏顺水过河往菱角湖去,可摆脱保安团。

不一会,许团长带着人到了悦来酒馆,戴宗风从暗处出来:“怎么才来?”

“人还在吗?”

“应该还在,刚刚还听见搓麻将的声音,走,进去抓人。”

戴宗风、许团长提着枪,带着人走到大门处,许团长一声“撞开”,两个兵使劲撞门,那门就开了。士兵们端着枪闯进去,各个房间搜索,却并没有人。

一间屋内的一张桌子上有几个茶杯,一个杯子里有茶水,戴宗风摸了摸,还有些温度:“刚跑,水还是热的,肯定没走远,追!”

一人喊道“这里有后门。”

戴宗风一马当先从后门追出,一招手:“快追!”

常百合和小莲到底跑不动了,常百合说:“瑞麟哥,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

阮瑞麟“别说话,快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其他人也过来帮忙,常百合和小莲也只得拼命跑,生怕拖累了大家。

保安团已经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在往前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追了上来。

许团长开出一枪,高声喊道:“站住,别跑!”

阮瑞麟回头瞄准给了一枪,跑在最前头的一个兵立刻倒下。双方交上了火。阮瑞麟和大家一边还击一边往前跑。终于跑到了沮漳河边,河边有个木筏,有木筏就可以过河,过了河常百合娘家也就不远,其他人也可以往菱角湖去。

阮瑞麟让常百合和小莲先上,其他人跟着上木筏,可等阮瑞麟上时,木筏已不能承受重量。阮瑞麟说,我掩护你们,你们先走 我水性好,可以游过去。大家把木筏划向对岸。阮瑞麟为了让大家走远些更安全,返回来趴在河堤上阻击。阮瑞麟枪法准,两个兵受了伤,其他人只好暂时停下来趴在地上,向阮瑞麟的方向射击。

在阮瑞麟的阻击下,大家将木筏向河对岸划去,

阮瑞麟抽个空档脱了棉袄,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拼命跟着木筏向对岸游去。

戴宗风和许团长见阻击停了下来,呵斥士兵们起来继续追击。追到河边,木筏已离岸,后面一人在水里往前游。

保安团的人向河里开枪,木筏上的几个人也向岸上的保安团还击,掩护阮瑞麟,常百合站在木筏上焦急地喊着:“瑞麟哥,快点!快点!”手里拿着木筏上一支长竹篙,伸向阮瑞麟,叫到:“瑞麟哥,快抓住!”木筏上的人等着阮瑞麟抓住竹竿。

时值冬天,河水刺骨,虽脱了棉袄,仍有一些衣服,游起来却有些费力。眼看竹篙就在眼前,一把抓住,木筏上的人立刻划动木筏,常百合紧紧抓住竹篙。焦急地看着河水中的阮瑞麟。

眼看着阮瑞麟越游越远,许团长命令士兵们往河里打枪,那些兵往河岸紧跑几步,就拿起枪一阵射击,一颗子弹正好打在阮瑞麟臂膀上,阮瑞麟臂膀吃疼,手上一松,差点掉了竹篙。常百合急得哭了:“瑞麟哥!抓紧!抓紧!”

大家的手枪都没了子弹,大家只得拼命划水,尽快划出子弹的射程。

就在这时又有几颗子弹打在阮瑞麟的身上,鲜血染红了河水,大家要返回救他,阮瑞麟松开木竹篙,使出平生的气力喊道“快走!快走!别管我!”常百合手上一松,人向后坐在木筏上,正要起身,一颗子弹射中胸部,一刹那间,万念俱灰,叫一声“瑞麟哥”,狠命站起来往水中一跳,向阮瑞麟游去……

“百合!”阮瑞麟的声音很微弱,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被染红的沮漳河……

25 继续革命

四个月后,贺龙带领红军打到枝江 、江陵和当阳一带,得知那个年纪不大胆量却很大,有着坚定共产主义信念的年轻的共产党员为了掩护战友牺牲了,英雄的鲜血染红沮漳河水,心中难以平静:有这样为了信念甘愿牺牲的共产党人,革命怎能不胜利!革命一定能胜利!革命者必将前仆后继,继续革命!

                                        完

烈士档案:

阮瑞麟,又名阮真祥,男,1904年腊月出生,七星台鲜家港村(原地名:阮家台,当时属江陵县)人,出生于农民家庭,青年时期到沙市求学,于武昌高等学校毕业。

1926年10月,返回家乡,传播进步思想,宣传革命理论,并发动群众支援北伐战争。

1927年元月,经刘长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即负责组建了中国共产党菱角湖党支部,任支部书记。

1927年2月,从武昌回到菱角湖的阮瑞麟、阮德斋、陈直甫等人在中共江陵县特别支部领导下,建立中共菱角湖党支部,阮瑞麟任书记。

1927年2月,贺龙率北伐军在宜昌战斗胜利结束后,随带数人来江口镇巡视。这时阮瑞麟因公去到江口,喜见贺龙,并听取了贺龙对北伐战争的胜利和整个大革命形势的演说,深受鼓舞。

1927年3月,江陵县党支部农民部长李圣文(共产党员)派农运干事共产党员刘长林被派到菱角湖协助建立江陵县凤台区农民协会,阮瑞麟任协会主席。

1927年5月,夏斗寅在荆州叛变革命。阮瑞麟按照中共江陵县特支的决定,秘密转移到武汉。

1927年6月至1928年2月,因国民党背叛革命 菱角湖党组织受到破坏。

1927年8月7日,中国共产党召开“八七”会议后,阮瑞麟即从武汉返回菱角湖秘密恢复农民协会,发展党员。

1928年3月,组建中共江陵凤台区委员会,阮瑞麟任区委书记。

1928年8月,中共湖北省委按照《两湖暴动决议案》决定成立江陵区特委,在江陵地区发动秋收暴动。

1928年9月初,湖北省委将江陵区特委会合并于鄂西区,暴动改由鄂西特委组织,并成立了领导鄂西暴动的指挥机关——鄂西革命委员会,决定9月23日举行弥陀寺秋收暴动。

1928年9月23日,阮瑞麟领导农民在沮漳河拦截沙市资本家的米船,把粮食分给当地农民,还带领农民分本地大财主龚茂红和常卫臣家的粮食。9月23日拂晓,大雾弥漫,各路农民武装借着雾障的掩护迅速向弥陀寺老街逼近。周保芝、阮瑞麟带领樊学赐、邹资生部首先攻下了保商团的指挥部——弥陀寺大庙。其他路队伍和农民协会会员跟着鸣锣助威,蜂拥而上,击溃弥陀寺的大土豪、大资本家的商号“卞永丰”100余人的保商团。缴获步枪18支、子弹2000多发、战马4匹。天亮时分,周保芝将一面绣着镰刀斧头的“农民自卫团”红旗插在“卞永丰”大门前。弥陀寺农民秋收暴动取得胜利,打响了鄂西土地革命战争的第一枪。

1929年4月,凤台区委会划归中共当阳县委领导,

1929年,菱角湖遭受水灾,人民生活困难,按上级领导菱角湖沮漳河岸人民开展经济斗争(吃地主的大户)指示,把地主的粮食分给贫苦农民。

1930年2月,阮瑞麟和外甥刘大纯等人一起,在阮全章酒店以打麻将为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时,被敌侦探戴宗风告密,并带许直卿部下10余国民党人员,化装成花贩子将阮全章酒店包围,实施偷袭,阮瑞麟突围时,被敌人枪杀于沮漳河上。(另说:1930年9月,他被江口镇国民党许直卿保安团杀害于菱角湖沮漳河。)

1930年6月,改建为中共当阳县第七区委员会(管辖马山、菱角湖、万城等地),阮德斋任区委书记,后由陈直甫接任。月底在菱角湖龚家台建立中共当阳县第七区农民协会,陈兴宽任主席。第七区委员会和农民协会成立后,带领群众与土匪恶霸作斗争,建立革命根据地。

  从1930年至1932年5月,菱角湖这块红色的土地在革命斗争中牺牲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共48人。中共当阳县第七区委员会及农民协会在红军远征后撤销。

其他人物:

贺龙: 1927年2月会见

刘大纯:阮的外甥 跟随者

阮全章,阮的本家叔叔 悦来酒店老板

周保芝:地下党员,卞永丰粮行卧底

阮大夫:菱角湖地下党,以大夫身份为掩护。原型阮本槐,出生年月不详,七星台鲜家港村人,中共党员,20世纪30年代,任草埠湖一带红军中队长。

戴大姐:阮大夫妻子,菱角湖地下党员,原型戴中秀,阮本槐之妻,出生年月不详。20世纪30年代曾任凤台乡妇协会主席。1932年1月,夫妇俩在江口被许直卿保安团杀害。

樊学赐:骨干党员

邹资生:骨干党员

周保芝:骨干党员

李半仙:弥市镇地下党员,原型李道生,生于1896年,七星台镇鲜家港村人,1927年参加革命,中共党员。以算命先生为掩护进行革命活动。1931年因叛徒告密被捕。被敌人用马刀将砍死。

阮德斋:又名阮真贤,1927年10月经刘长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后,在枝江、沙市等地从事党的地下活动。。1931年4月14日,被敌侦探戴宗风发现告密,随即被国民党沙市保商团抓捕,杀害于沙市迎西门虎巷口。

龚老五:农民,后加入共产党,参加秋收暴动。原型龚正华,在沙市当地下党员。

常百合:常家四小姐,龚昌贵小妾。

小莲:  常百合陪嫁丫鬟。

夏师长:原型夏斗寅。

卞顺江:沙市资本家卞家长子。

卞顺河:卞家老三,卞顺江亲弟。

龚茂红,原型龚家湾大地主

龚昌贵:龚家老二。

常卫臣:原型常家洲大地主大财主。

常永福,常家长子。

石头:常永福跟班

戴宗风:原型国民党特派特务。

许直卿:原型当地国民党军队头目

卞二狗:卞永丰粮行伙计

卞掌柜:卞永丰粮行掌柜

常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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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隐隐 绿水悠悠 那里是我神往的地方
  
  • 月色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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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版主实名认证会员铁杆网友
  • 发表于:2021/7/20 14:59:59
  • 来自:湖北
  1.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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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只看该作者
顶顶
青山隐隐 绿水悠悠 那里是我神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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