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创新，深度地报告
——《百里洲之恋》浅读随想
覃明才
总是希望自己静下来读书，而见到书总是浅尝辄止。启福先生给我他写的2万字长篇报告文学《百里洲之恋》（刊载荆楚《报告文学》2020年总015期），还要我指点一下。过去了不少时日，就是很胆怯，亦恐读着就浮光掠影，还担心点评的文字会贻笑大方。想到做事，总是要追求完美的。而作文，最质朴的想法，就是希望作品拥有广泛的读者，即希望作品能够成为读者的“枕边书”。换言之，希望作品有生命力。
启福先生的《百里洲之恋》是一篇关于“三农”题材的现实主义佳作，当属于“真实，创新，深度地报告”的范例。作品写有志青年高亚平在百里洲创业、立业的故事，饱含着作者对伟大时代竭力推动农村经济发展、全面奔小康的“弄潮儿”的极口揄扬，深情之中不乏对中国当代“三农”的忧思，以及对解决当下“三农”问题的呼吁。
报告文学强调新闻性和现实性。众所周知，报告文学所承载的长远价值和使命，集中体现在强调作品的现实性，尤其在当下媒体高速发展时期，现实性更能体现报告文学作品的价值。《百里洲之恋》写的是出生于枝江市七星台镇的青年小伙高亚平，在我国农村经济发展转型时期到百里洲镇农村创业、立业的故事，文本中的记人与叙事、历史与现实、过去与未来，无不体现着作者关注现实，揭示现实的情感，而且其叙写的是极度的真实。
只有初中文化的高亚平，从一个学徒成长为枝江城里的小企业老板，结婚生子，有房有车有钱用，小日子也算很红火了。举凡“老板”都是想构筑自己的“商业帝国”的，高亚平也不例外。他是“另辟蹊径”瞄上了农村经济“萧条”的百里洲，觉得那是藏着大的“商机”，于是带着自己打拼赚来的几百万元人民币去搞农业开发，以赚取更多的钱，甚至不顾朋友规劝，直接大刀阔斧地干，指望挖到“金娃娃”，结果遭遇了很多他意想不到的困难，可谓一路辛酸一路泪。只不过，他仍然苦苦支撑“不回头”，作品结尾言“夜未央”。这就是主人公生活的真实。
而作者却将主人公高亚平的行动，置身于枝江地区在经济社会发展、扶贫攻坚战役的背景之中，将他塑造成一个为促进集约化农业向生态农业转变，最终实现农业现代化，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而勇立时代潮头，争做时代先锋，超越自我，敢于拼搏和奋斗的新型农民典型。这就是艺术的真实。
报告文学之所以撼动人心，最根本的还是它的真实性。《百里洲之恋》将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巧妙融合，大大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报告文学耐读，与其生动鲜活文学化有直接的关联，而且其手段和技巧是很多的。写作的追求本来就具有双重性，一方面追求广泛的阅读面，另一方面追求创新。前者更看重选题，通过抓热点、焦点以吸引读者。后者强调的是作者敢于探索，通过文体设计，或拓宽叙事方式，构筑事物的特殊逻辑等去吸引读者。
《百里洲之恋》的选题也是在抓时代热点和焦点。而农民问题既是中国长期面对的焦点问题，也是我国最根本的问题，又是在现实生活中容易被人们忽略的问题。国家精准扶贫，是要解决全国各地当下“三农”存在的问题，快速推进全面实现“小康”。高亚平在百里洲的创业、立业的故事，可视为一个人去尽绵薄之力而帮助一个地域脱贫的事例，诸如抓住政策性土地流转机遇，弄到了几千亩土地，推进机械化作业购置了那么多机械设备，采取合作化经营成立“合作社”、“公司”，还有积极争取相关政策扶持，如此一系列的故事也还算是“生动鲜活”的，吸人眼球的。也就是说，作者立足于时代的高地，把握住时代的风云，抓住百里洲特有时代背景特征，通过高亚平这个“小人物”的故事表出一种时代的精神性气候，确实是有些撼人心魄的。
文学化，抑或艺术性呢？创新也是报告文学的生命。《百里洲之恋》似乎是要着力建立一种生活逻辑而去结构文本，即高亚平为什么要投入巨额资金去百里洲创业、立业，是因为他“爱屋及乌”——深爱着哺育了他“所爱的人”的那片热土，甚至将其意念与古诗《江有汜》所表达的东西联系起来。作品试图采取全景式与散点辐射式相结合的文体样式，虽然在叙事方式等方面没有摆脱传统，但构筑起一种新的生活逻辑，让一个具有商业头脑人的经营故事变成了“我是谁，为了谁”的情感故事，这样的艺术处理也算是很大胆的了，也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
报告文学的强大生命力在于深度的报告。关于深度的报告，就是要充分显示历史文化构建意识，在“新闻”与“文学”合一基础上，走向文学与历史学、文化学、社会学、心理学、哲学等方面的合一，对重要、新颖的题材深度发掘，使人物性格立体化、鲜明凸显，使所报告的故事更为生动感人。
《百里洲之恋》中材料是非常丰富的，还有插说各种政策性背景内容，充分说明作者的调查是非常深入的。高亚平选择去百里洲，其父母反对，妻子很无奈，但这位百里洲的年轻姑爷偏偏认定了要做那里的一个“农场主”。客观上，高亚平若在老家七星台搞农业开发，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而且交通便利，也还有祖辈留下的人脉优势，成功路上可能困难要小得多。作品对高亚平在百里洲搞农业开发较为全面的铺叙，也让人看出了他的倔强执拗、勇敢顽强、不怕挫折、敢于担当、才能出众。曾近11万人口的百里洲，青年人都出去了，还剩留守的以老弱为主的人口约6万，而大片的土地几乎“闲置”。他从流转土地几百亩到6000多亩，从个人奋斗到合作化经营的转移，单一项目发展到多个项目推进的改变，从原产品出售到产品深加工出售思路的变化，不惜用汽修项目收入辅助农业开发项目的推进，历史与现在的对比，传统农业与现代农业的碰撞，老的政策与新的政策的断层、衔接，民间的渴望、响应与官方的关注、协调、支持、鼓励的和谐共生等等，都在高亚平的故事里得到精彩演绎。
这就说明，作品虽然从作者设计的“恋”这条情感线索的架模而言，叙写略微欠缺，但其“报告的深度”是较为足够的。高亚平的故事就是一部现实农村版悲喜剧，不管他这个新型“农场主”有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也还获得了不少的掌声和鲜花，而且至今都没有想离开百里洲。
至于对高亚平百里洲创业、立业过程中有笑有泪深层原因的深刻揭示，在这样一篇称颂先进典型的作品中，其尺度的把握也是要小心翼翼的。因为，报告文学的生命力要看“深度的报告”，以实现其社会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