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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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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9/9/18 14:38:18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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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贤文化、乡镇治理与环境保护

——读杨启福长篇小说《走过冬季》

李兴阳

湖北作家杨启福新近出版的《走过冬季》，直面县域经济发展、环境保护与乡镇治理的严峻现实，思考发展经济、惩治腐败与保护环境、保护长江的复杂关系，表达出对县域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现实忧虑，对家乡美好未来的憧憬，是一部“沉甸甸的长篇小说”（田天语）。

故事中的泉河县，西接大巴山东麓，东连长江中下游平原，境内有泉河、长江，有仙鹤山、半月山，有一望无际的良田，盛产水稻、棉花，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地理环境优越、古风犹存的泉河县，在快速工业化、城市化的今天，“满眼是高高耸立的烟囱，天空灰蒙蒙一片，环境污染的程度比起省城有过之而无不及”。造成如此严重的环境污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极端的经济政绩观、官员贪腐、企业无良及黑恶势力的横行无忌。

故事中的冯佑明、娄直前、孙万策、钱向坤、崔凯等一众大小贪官污吏，一方面借发展经济、保护环境之名，捞取个人升迁的政治资本；一方面与不良企业主胡邦军、范为家、李若浩、乔大富及黑恶势力熊普发之流勾结，买官卖官，行贿受贿，破坏环境，鱼肉百姓，把一个好端端的“鱼米之乡”变成了百孔千疮、癌症流行的“污染之乡”。他们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有人性的贪婪、私德的败坏，也有乡镇治理中的各种或隐或显的缺陷。在代表国家意志的反腐败、扫黑除恶及保护环境的治理行动中，贪官污吏、不良企业主、黑恶势力都受到了应有的党纪国法的惩处，泉河县的政治人文生态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理，环境保护也因此才有可能逐渐落到实处，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故事中的耿清木、戴东成、张光进、刘金虎、尉强等一批优秀的党政干部，与上述贪官污吏完全不同，他们为改变泉河县贫穷落后的面貌，努力探寻可持续发展道路，为此不惜耗费心力、牺牲爱情、散尽家财，甚至献出自己的宝贵生命。他们的行为动力，来自三个方面：其一，不忘初心，作为中国共产党培养的干部，为人民谋福利，为国家谋发展，是应尽的责任与使命；其二，私德美好，对自己的家乡、有恩于自己的人，终其一生，都感恩报恩；其三，乡贤文化的承传，这一点在耿清木、张光进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而这一点，正是杨启福小说《走过冬季》的独到之处。

小说开篇从民国初期的泉河县长张品瑞讲起。张品瑞是前清举人，一位真正的乡贤。为了泉河县的治理，为了泉河县百姓的福祉，张品瑞殚精竭虑，散尽家财，终于把一个百业凋敝、民不聊生的泉河县治理得风调雨顺，商贾云集，成为盛极一时的小汉口。这是一个值得专门讲述的乡贤治乡的故事，杨启福将其作为当代泉河县治理故事的引子，其用意是不言而喻的。故事中的主角张光进是张品瑞的曾孙子，因特殊年代的原因，他的文化程度不高，满嘴“格老子”的粗言秽语，但他能从乡村干部做到副县长，既是泉河县工业化的积极推进者，又是泉河县环境保护的领导者，为了泉河县的发展，清正廉洁，殚精竭虑，即使是弄得家徒四壁、疾病缠身、生命垂危、众叛亲离也在所不惜。他能这样做，除了他是一个党员干部，不忘初心，还在于他承续了曾祖父张品瑞所代表的乡贤文化传统。张光进的祖宅有一间专门保存曾祖张品瑞文物的房间，房中有张品瑞的画像，政府门前雕像底座上有张品瑞写的对联，“上联：勤能补拙，这煞那煞化险为夷终是假；下联：天道酬勤，这冲那冲见利忘义终是真；横批：人间正道。”张光进说，对曾祖的对联，“我刻骨铭心，将影响我终身。”在小说结束的时候，张光进“把老宅子还有曾祖父传下来的一些字画和青花瓷器全部捐赠给了泉河县博物馆，算是履行了他对泉河人民未竟事业的最后承诺。留给儿子的，是那幅激励泉河人民发奋图强近一个世纪、镌刻在张品瑞雕像上的对联。”小说以张品瑞开始，又以张品瑞作结，这表明杨启福对乡贤文化在乡镇治理中的作用的重新思考与认识。

与张品瑞、张光进故事相映照的是耿清木与钟毓秀的故事。耿清木是省城的下乡知青，在乡村女孩钟毓秀家里得到了那个年代极为不易的悉心照顾。为照顾耿清木，钟毓秀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腿。钟毓秀的仁爱品质与精湛医术，来自作为当代乡贤的中医父亲。耿清木回城为官，从没有忘记有恩于自己的钟毓秀、有恩于自己的泉河县，为了泉河县的发展尽了自己的全力。耿清木能成为优秀的国家干部，除了不忘初心、私德良善，同张光进一样，也得到了乡贤文化的浸润与滋养。

概言之，杨启福的长篇小说《走过冬季》在“官场”、“反腐”、“环保”等多元素的集合中，讲述了一个经济发展、环境保护与乡镇治理相互影响的复杂故事，融入了自己关于政党理念、法治精神、乡贤文化在经济发展、环境保护与乡镇治理中的作用的思考。而这样的思考与形象表达，是极有意义的。

（注：拟发刊物浓缩版）

2019年夏

李兴阳简介：文学博士。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教授，南京大学文学院戏剧影视艺术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戏剧影视艺术研究所副所长，南京大学亚洲影视与传媒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电影文学会剧作理论委员会理事，中国长三角高校影视戏剧学会常务理事，江苏传媒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高校影视学会剧作委员会委员。《南大戏剧论丛》编委。现致力于中国现当代文学、戏剧与影视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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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乡贤文化、乡镇治理与环境保护